他們手簽手,哼著輕快的旋律,這是一首為紀念他們之前一同救活的一隻松鼠所亂哼的歌。一位走過他們身旁的婦人回頭瞄了他們一眼,但他們似乎沒發覺,或者是說,他們早已習慣了。在這動盪的年代,自己的快樂遠比別人的異樣眼光重要多了,誰能把握明天的自己,不會像那隻倒在草地上血流如柱的松鼠一樣呢?
又有老朋友要西遷了,他們去替他送行。身邊的人都一一遷離了,但他們還是不肯走,這是他們成長的地方,有許許多多美麗的回憶,就在那草、那毛毛蟲、還有那靜澈的天空中…
榮恩和哈利從小就玩在一起。他們喜歡觀察大自然,兩人常常就趴在草地上,聞著草香,看誰抓的蟲比較奇異。榮恩是個內向的孩子,他看上去靦腆可愛,兩個腮幫子總是紅通通的,頭上頂著一頭漂亮的棕髮,他還有一雙碧綠的眼睛,怪的是他的父母都是褐色眼睛,甚至整個村莊裡都是褐色眼睛,但他卻是與眾不同的翡翠綠。他不大愛跟別人說話,他總覺得自己的事沒必要和別人交代,再加上深邃的綠眼,因此帶給人一種神秘感。而哈利則和榮恩完全相反,他喜歡大聲說話、做誇張的動作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,爭相模仿。他可以算是這小村落裡的孩子王。
他們第一次相遇,就是在那片草地上。當時榮恩倚著一棵大樹,正專心的看著書,哈利跟在一隻白底黑點、跑得很快的狗後面,牠叼著他的一隻鞋,得意洋洋的衝在前頭。榮恩嚇了一大跳,這裡應該很少人知道的,這是他的地盤,怎麼會有人闖入呢?他闔上手邊的書正準備離開,他討厭看書的時候有人打擾,那會使他不專心,得再將那頁的字從頭看一遍。
「喂!別走阿!幫我追一下那隻狗!」哈利對他喊著。
「喔…」他愣了一下。那隻狗直對著他衝了過來,他還來不及反應,接著狗看著他的眼睛,突然停在他的跟前。
哈利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,榮恩想問他怎麼到這裡來的,但他先開口了:「這隻可惡的狗!竟然把我的鞋叼走了,我跟著牠一直跑、一直跑,我越吼牠,牠越跑越快,追的我好累……!」榮恩這才恍然大悟。
哈利停了一下,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笑了一下:「對了,我是哈利,今年九歲,我家就住在那邊麵包店的旁邊,有空可以來我家玩。嗯…你要不要吃什麼東西,我請你,畢竟你幫我停下這隻狗。」哈利滔滔不絕的說。
「嗯…不用了。我是榮恩。」榮恩想要走了。
哈利盯著他的眼睛,他從未看過這樣的雙眼。他忍不住說:「你的眼睛好特別,好漂亮…。」
榮恩低下頭:「謝謝…。」
許多人總是在討論他的眼睛,說綠色眼睛是厄運的象徵,還有人說是惡魔轉世。至於用「漂亮」兩字來形容他們,這還是頭一遭。
-----以上為林芝逸做
「這隻狗叫多多,他是隻美麗的哈士奇喔,你看他發光的毛皮,如果你想要的話,你可以摸摸他。」哈利像是強迫轉移自己的視線似的,大聲的打破彼此之間的沉默。平常村莊裡的人看到榮恩都唯恐不及的避開,深怕被他的綠色眼睛稍微盯一下就會有惡魔附身,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釋出善意,而對象竟然還是村莊裡的孩子王!
「我……可以嗎?」
「恩恩。」哈利用力的點點頭。
榮恩怯怯的伸出白皙細瘦的右手,在多多的頭上猶豫著,哈利鼓勵他:「摸啊!沒關係的,多多很喜歡人家摸他的!」正當榮恩舉棋不定時,哈利忍不住握著他的手,慢慢的撫摸多多一身有光澤且華麗的毛皮。
「好柔軟,好……好美。」榮恩禁不住的讚嘆。
之後他們在那片草地上愉快的交談著,哈利興高采烈的時而模仿,時而大聲的告訴榮恩所有有趣的事情,包括他的家人、他的朋友、還有他的寵物多多,榮恩仍是害羞的低著頭,默默的聽著,有時談到好笑的地方,哈利會笑得在草地上滾來滾去,榮恩只是微笑著,靜靜的看著陽光像金粉似的撒在哈利一頭發亮的金髮上。
從那一天起榮恩的眼神就離不開哈利。無論吃、睡,下大雨或放晴,哈利總是會在一天中找出空檔來陪榮恩,不一定是說話,有時哈利與榮恩就在那片草地上靜靜的相擁入睡,四周沒有人經過,只有偶而出現一兩頭小鹿,像是迷路一樣的在他們身上嗅嗅,又不知跑到什麼地方了。
村莊上的人都當榮恩是怪物,但是哈利不這麼想,他認為榮恩有著一顆純潔的心,還有一雙碧綠如寶石的美麗眼睛。
每天的日子都平平順順過去了,直到有一天,哈利的父母竊竊私語的不知道在討論什麼,然後兩人像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,互相點點頭,把哈利叫了過去。
「哈利,爸爸有話跟你說。」母親舉起手,示意哈利過來。
哈利拿著一條法國麵包正要出去跟榮恩一起分享呢!他急急忙忙的大喊:「等一下我就回來了!」
「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,哈利。」平常慈眉善目的母親突然板起了臉孔,哈利正要踏出門的腳步硬是收了回來。
「我問你,昨天下午的時候,你是不是去找鎮上那個有著一雙綠色眼睛的孩子。」「是阿,那有怎麼樣了嗎?」哈利無所謂的聳聳肩。
父親突然大吼:「你給我站好!你知不知道村莊的人是怎麼在談論你們的!你這樣帶給我們多大的麻煩你知道嗎!」「孩子的父親,不要激動,好好的跟哈利說,我相信他是個明理的孩子的。嗯?哈利,好好跟你父親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。」哈利的母親拍拍哈利的頭,棕色的雙眼嚴肅的盯著哈利。
「我………」哈利想著這幾年他跟榮恩的相處,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心中的感覺。
-----以上為陳歆做
- Jun 11 Sun 2006 21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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